《人生之路》海报
3月20日,改编自作家路遥成名作《人生》的电视剧《人生之路》在央视一套黄金档开播。生活在陕北高家村的青年高加林在时代的浪潮中拼搏向上的故事曾经在上世纪八十年代引发关于“人生意义”的大讨论。如今,继口碑和收视双丰收的《平凡的世界》之后,“上海出品”又一次将路遥的经典作品搬上荧屏,让青年高加林的奋斗人生再次焕发新的时代价值,生动阐释“幸福都是奋斗出来的”。
路遥的成名作《人生》发表在《收获》1982年第三期,西安电影制片厂改编的同名电影《人生》于1984年上映八十年代农村爱情电影,距今已有四十载光阴。但是,作为文艺作品里的“典型人物”,高加林身上的多元美学谱系不仅没有过时,反而与当代年轻人产生着更深刻的精神共振。
陈晓 饰 高加林
他和少年维特一样,有对自然的崇高之爱;他和于连·索雷尔一样,有对等级的反抗和不屈;他和保尔·柯察金一样,有奋斗精神和坚强意志。但这样一位优秀的青年,也有无法解决的人生之惑——要去更广阔的天地生活和发展,就一定要抛弃黄土地上的传统美德吗?要用个人奋斗实现自我价值,就一定要遵循优胜劣汰、适者生存的丛林法则吗?个人利益与社会利益的关系,究竟应该如何调和?
可以说,这些问题的现实意义在生活节奏加快、竞争愈发激烈的当下更加得以凸显。时代在变,社会在变,但一代代年轻人对人生意义的追问从未停止。社交媒体上的“孔乙己文学”是年轻人们的自我调侃,也是“高加林难题”在当代的回响——什么样的奋斗才是有意义的?我们的人生之路又该怎么走?
从《人生》到《人生之路》,电视剧的改编丰富了高加林的人生故事。与小说相比,剧集开篇增加了对高加林参加高考并意外落榜的描写,一方面说明主人公人生中的曲折经历并不是他主观上愿意的,另一方面也进一步丰富了“高加林难题”的时代内涵——每一代年轻人,都必须学会从挫折和坎坷中不断奋起、继续前行。
在路遥的小说和上世纪八十年代的电影最后,高加林都是在德顺爷的教诲下重新获得新的认知能力和生活勇气。但是,正如路遥为小说最后一章所起的标题八十年代农村爱情电影,高加林回到故乡“并非结局”。当年的读者和如今的观众共同关心的就是,高加林的人生之路,后来怎么样了?
也因此,电视剧《人生之路》大胆地突破了原作的时空限制,不仅从上世纪八十年代讲述到了新世纪初,还把主要人物的活动轨迹从乡村、县城扩展到了大城市上海。这一设计背后的意蕴是深刻的——高加林不仅将在这里真切地感受现代化的进程,也将在这里接受历史洪流的洗礼和改造。
高加林之所以一度在“人生之路”上误入歧途,就因为他为了远大前程,想把自身改造成一个理性、利己的“经济人”。在放弃巧珍的时刻,“他尽量使他的心变得铁硬,并且咬牙切齿地警告自己:不要反顾!不要软弱!”然而,这样一个经济人不仅会摧毁、伤害他人,比如可爱的姑娘巧珍,也在不断摧毁所属的共同体,正如德顺爷对高加林的斥责:“你是咱土里长出来的一棵苗,你的根应该扎在咱的土里啊!你现在是个豆芽菜!根上一点土也没有了。”
人生的含义被高加林曲解了,人生之路被高加林走歪了。当《人生》中的他毫不掩饰地展现个人主义里的排他性,也就破坏了陕北高原清新的气息,破坏了人性中最淳朴醇厚的部分。年轻人的奋斗不是为了强调主体和环境之间的冲突关系,也不是践踏他人从而获得自我实现的过程。几度挣扎,几次抉择,《人生之路》里的高加林靠一支笔把自己带到了上海。他顺应时代努力学习新知识,终于在时代浪潮中谱写了平凡人不平凡的人生故事。
如果说改革开放通过重组社会结构、劳动分工激活了蕴藏在社会肌体里的蓬勃活力,那么中国式现代化带来的不仅是社会和经济的发展,更是“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相协调的现代化”,是“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现代化”。上海是中国改革开放的重要窗口,更是当下推进中国式现代化的开路先锋。这也意味着,年轻人们应该得到展现自我的更大舞台和不断向上的更多机会,他们的善良品性与真挚情感,也应该在历史的进程中得到保留——这正是《人生》能够激励一代代中国年轻人,让无数读者热泪盈眶的原因。
在电视剧《人生之路》中,高加林对德顺爷说,“我要去上海,上海是中国共产党成立的地方”。这也是《人生之路》对当年《人生》里的“高加林难题”做出的回应——年轻的革命先驱们在上海完成了改变世界的大事,如今年轻的“高加林”们要去上海实现远大的理想,当个人奋斗目标与国家民族的奋斗目标相统一,就是一条值得为之挥洒青春和热血的人生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