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武帝刘彻一生文治武功,开疆拓土,平定匈奴,西汉在武帝时期第一次达到了巅峰时刻,同样是在武帝时期,其生性残暴,杀人无数,穷兵黩武导致天下疲敝,经济衰败,严刑峻法,奢侈无度,耗费巨额资财。从汉武帝个人生活中,你可以感受到这是一个没有任何感情的皇帝。
汉武帝在位五十四年,前后有两任皇后,陈阿娇与卫子夫,孝武皇后李夫人那是昭帝追封。汉武帝的第一位皇后是陈阿娇,这是一个地地道道的政治婚姻,刘彻能够当上太子,很大程度就是因为娶了馆陶公主的女儿陈阿娇。馆陶公主作为窦太后的长女,深受父母的宠爱,馆陶公主为了维护自己的尊贵地位,不惜将女儿作为维系筹码,进行政治社交,最初想与太子刘荣结亲,但被刘荣之母,这个没有政治头脑的粟姬拒绝,恼羞成怒的馆陶公主便联合汉武帝之母王娡一手将刘彻扶上帝位。
“若得陈阿娇作妇,当作金屋贮之也。”这是当初还是太子时刘彻的承诺,建元元年,16岁的刘彻即位,陈阿娇以太子妃身份立为皇后。正因为有这个原因,馆陶公主为此飞扬跋扈,不可一世,陈阿娇的存在就是时时刻刻提醒着刘彻的皇位到底是怎么来的。阿娇当了皇后之后作威作福,不许汉武帝与其他妃嫔有染,刘彻可以容忍陈阿娇不生皇子,也可以容忍陈阿娇的嫉妒。但他绝不能容忍馆陶公主母女恃宠而骄与傲慢无礼,从此之后渐渐对阿娇就心生厌倦。只是是碍于馆陶公主以及和阿娇的多年情分,他只能是眼不见心不烦而已。
公元前139年春三月,上巳日。汉武帝刘彻去霸上祭祀先祖,祈福除灾。他回宫的路上路过姐姐平阳公主家门口,既然顺路的话,不妨去探望一下,但就这偶然的前往却引出后面一大串的故事出来。馆陶公主以女儿做筹码,获得后来的荣华富贵,此事让平阳公主大受启发,她也想以姑姑为榜样,也来一个“金屋藏娇”,保住一世富贵。所以平阳公主遍寻民间良家女放到自己的府中培养,琴棋书画,诗书礼乐,一旦培养成才就往汉武帝的后宫送。期待有一天能够靠着这些女人攀权富贵飞黄腾达。
汉武帝前往姐姐平阳公主府,一方面是为了避开回宫后的苦闷,毕竟在姐姐的家里可以随便一些,不像在皇宫里那么受拘束。最关键一点就是知道这里有为他准备美女歌姬,在这里没有皇后的管束,可以随便玩。
平阳公主是汉景帝与皇后王娡的长女 ,汉武帝刘彻同母姐姐,应该说,姐弟之间的感情很好,平阳公主初嫁嫁给平阳侯曹寿,生下一子曹襄。汉武帝即位后,她被尊为长公主。曹寿去世后,再嫁汝阴侯夏侯颇(开国功臣夏侯婴的曾孙),公元前115年,夏侯颇因与父亲生前的姬妾通奸败露,畏罪自杀。平阳公主二度守寡,而第三次出嫁嫁给了卫青,一次比一次嫁得好,这也就是汉武帝的姐姐有样的派头。这是后话了。
平阳公主见弟弟来了十分高兴,立即安排府里的歌姬与汉武帝见面,在这些歌姬吹拉弹唱之时,汉武帝的目光几经巡视,最后定位到了最后一排的一个女子的脸上,这位年轻的女子并不最漂亮的,但有一种特别的淡定和从容,虽不惊艳却格外的温婉大气,格外的诱惑人心。随即汉武帝冲平阳公主点头示意,起身去尚衣轩更衣,平阳公主立即也也就明白了弟弟的意思,随后让这个叫卫子夫的婢女随侍 。史载:“子夫侍尚衣轩中,得幸。上还坐,欢甚,赐平阳主千斤金。”
这个尚衣轩其实就是一架皇家马车。卫子夫小碎步跟着上了车,皇帝就在这车上享了鱼水之欢(用现在的话说就是车震)。事后的汉武帝神清气爽,精神饱满,整个人都焕发了勃勃生机。牵着卫子夫的小手又回到姐姐的家里,为了表达谢意,汉武帝赏赐了姐姐一千金。而平阳公主也并没有在意,以为就是汉武帝临时起意,毕竟卫子夫不是府里最漂亮的歌姬。但第二天,宫里就传来圣旨,宣卫子夫入宫。激动万分的平阳公主拉着卫子夫的手一再叮嘱:“保重身体,此行一去再见不知何时,在宫中你可要努力,千万不要忘了你是从平阳府里走出去的,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娘家,苟富贵勿相忘啊!”
平阳公主应该内心也是焦虑的,她知道卫子夫的容貌在宫中没有竞争优势,就是一个普通婢女,娘家没有人,以陈阿娇的皇后的身份和手段,卫子夫未必能斗过陈阿娇,再说仅凭美色也很难拴住汉武帝的心,一切只能听天由命了,自己虽然说平阳公主府是卫子夫的娘家,但自己也很难施以援手。只能暗暗祈祷这孩子自己努力吧。
事实证明,平阳公主的担忧不为过。汉武帝把卫子夫带回宫中后,就不记得任何事情,卫子夫入宫之后没有任何地位皇后再嫁朕一次,有道是一入侯门深似海,又何况是深宫大内,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卫子夫就在这深宫之中干起了杂役粗活,成了一个下等的宫女。此时的她应该很后悔,皇妃没有当上,现在倒好成了使唤丫头,早知如此,还不如回平阳公主府干歌姬,总好过在这吃苦受罪,当然也是由于这个身份,她是安全的。
就这样,卫子夫在后宫白白地度了一年的光阴,第二年,也就是公元前138年,汉武帝命宫中的太监,把宫中年迈体弱的宫女释放回家,辞退一批要退休的,再招进来一些新人,这叫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而卫子夫不幸就在才从名单之列,卫子夫趁这个机会第二次见到了汉武帝,卫子夫声泪俱下地哭诉道:“皇上,就当从前往事如同云烟散尽,请放我出宫去吧。”汉武帝仔细一看,这不是那个在平阳公主府里的那个歌姬吗,就此卫子夫咸鱼翻身重获圣宠,真不容易啊。
卫子夫的得宠是大汉朝历史上的一次重要政治转折,其弟弟卫青凭借骁勇善战为大汉江山立下汗马功劳,令朝中格局乃至天下格局都为之一变。而卫子夫的二姐卫少儿更是生下了霍去病,封狼居胥,不可一世。汉武帝当时想不到,他无意提拔的这些人,将来能让他做梦都要笑醒。可眼下这时,有一个人笑不出来了。那就是皇后陈阿娇。
听闻刘彻宠幸的卫子夫不断受到恩宠,陈阿娇觉察到了巨大危机,就意图除掉这个祸患,于是跑到母亲馆陶公主处哭诉。馆陶公主也不甘心自己苦心经营的成果被别人夺走。命人挟持卫青想要威逼卫子夫识时务,但卫子夫显然已经不是当年的小丫头,她内有汉武帝为依仗,外有平阳公主给她当娘家,弟弟卫青执掌军权,勇冠三军,馆陶公主惩治卫子夫自然以失败告终。由于卫子夫后宫受宠,地位也一步一步的直逼阿娇的皇后之位。阿娇为了能生孩子使出了各种手段,但最后都以失败告终,最后陈阿娇为此不惜动用了“魅道”,去诅咒汉武帝和卫子夫,但不慎被人告发,汉武帝得知情况之后皇后再嫁朕一次,勃然大怒,派御史大夫张汤负责此案,在张汤的不断追查之下,查出楚服等人为陈皇后施巫蛊之邪术,建立祠堂祭祀诅咒,祝告鬼神。
就此当了十一年的皇后陈阿娇被废于被废,退居远郊离宫。半年后,卫子夫幸运地生下了汉武帝的第一个儿子,刘据。对于一个后宫的女人来说,生儿子就是她最大的功劳和武器。也是她最大的依仗。29岁的汉武帝终于迎来了他的第一个儿子。这个年龄在皇帝之中算是老来得子,刘彻高兴的手舞足蹈,卫子夫终于坐上了皇后之位。卫子夫没有出众的样貌,也没有过硬的手段,她的发迹全完是靠优秀的做人品质,凭借着谨慎小心,待人和善,事事守礼。赢得了群臣上下一致的好评。而汉武帝让卫子夫为皇后,很大程度上就是娘家没有人,不存在外戚干政的情况,而平阳公主更是感慨。她长达十一年的超长投资终于获得了巨额回报,谁能想到,昔日的一个歌姬,居然做到了大汉皇后。
她从一个卑贱的歌女变成大汉的皇后,弟弟卫青和外甥霍去病立下赫赫战功,一门五侯,儿子刘据是大汉名正言顺的太子。“卫子夫霸天下”之说传遍天下。但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尤其是后宫的一个女人来说,即便你身为皇后,色衰爱弛是大多数嫔妃的归宿,卫子夫也没有例外。其实这一点卫子夫的也是知道的,况且还有陈阿娇的前车之鉴。所以,卫子夫并不介意汉武帝喜新厌旧。在她看来,只要儿子保住太子之位,最后的胜利就是她的。
但卫子夫在先后面对平阳公主,卫青以及霍去病等人先后去世的情况下,卫子夫显然有些慌了,尤其钩弋夫人来到了汉武帝的面前以后,这简直就是昔日自己的翻版。此时的卫子夫除了一个皇后之名,在刘彻心中已无半点位置。只是碍于她多年的苦劳和太子刘据的关系,又加上抓不到卫子夫的把柄,刘彻对她还算客气尊敬。
而步入晚年的汉武帝有些神神叨叨的,实际上就是怕死,整天觉察这宫里有些妖气,有一种“总有刁民想害朕”的感觉,在此情况下,刘彻的宠臣江充便利用这个机会趁机陷害和自己有仇的太子刘据和卫子夫,起初,在卫子夫的宫殿翻了个底朝天也不见有巫蛊存在,但江充不死心,就把提前准备好的木头人拿出来栽赃。太子刘据对此忍无可忍,取武库兵器,调长乐宫卫队,并以奸臣造反的名义征兵,杀死了江充,并于上林苑烧死胡巫师。这里最大的悲哀在于,卫青和霍去病都以去世,如果有一人在世,断然不会出现这种状况,二人也没有留下一只能够太子驱使的嫡系精锐部队,造成了太子无兵可用的局面,也是可怜。最后刘据只能自杀。
而汉武帝得知太子造反,立即命人质问卫子夫,并收回皇后印绶,卫子夫得知儿子孙子都已经自杀,最后的希望也没有了。没有进行任何辩驳便自杀明志。临死前,卫子夫留遗言:“我侍奉陛下49年之久,如今才知道陛下薄情寡义至此!
汉武帝晚年得知巫蛊之祸的真相之后,才知道误会了卫子夫和儿子,为此武帝下《轮台罪己诏》,但他始终不肯承认自己亏欠了卫子夫。所谓的罪己诏,不过是悔恨自己错杀了儿子,直到汉宣帝即位后,追赠卫皇后谥号为思后。在桐柏亭原地建园起冢改葬卫子夫,史称思后园。可以说,汉武帝对卫子夫没有任何感情可言,从武帝死前杀钩弋夫人的行为,可以一窥他的心迹,拿普通人的感情去要求帝王是不合理的。在他们眼里,皇权的稳固才是最重要的。帝王眼中人如草芥。
卫子夫的一生完美地验证了现实生活远比小说精彩。卫子夫的前半生比任何一本玛丽苏小说都要玛丽苏,而人生的最后时刻就像一出经典的莎士比亚或古希腊悲剧。这只能说卫子夫活的太久了,在没有盖棺定论的那一刻,你真的不知道你的“得到”是不是真的得到。如果没有最后的那些事,卫子夫真的是一个很好的皇后,这也说明了一个问题,最是无情帝王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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