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活
文字 | 冯友兰
01
风流是一种美,所谓风流自然的内容是无法用言语表达的。 我们能说的只是构成风流一部分的条件。 已经知道什么是浪漫的同学们,经过这次讲座,或许会对浪漫之美有更清晰的认识。 不知道什么是浪漫的人,听完这堂课,可能会更加迷茫,不知道。
首先我要说的是:一般认为风流韵事一定要和男女有关,尤其是男女之间的随意关系,这是错误的。 我们下面在《论风流》中所举的例子,大多取自《世说新语》。 这本书可以说是中国的言情宝库,却很少谈及男女之间的感情。 当然,说与男女有关的事物是浪漫的,也是浪漫一词的用法。 但我们所说的浪漫,并不是这个词用法中的所谓浪漫。
《世说新语》常说名人的浪漫主义,可以说,浪漫主义是名人的主要表现。 如果你是名人,你一定要浪漫。 所谓“真名人自给自足”。 但是,冒充名人的人比比皆是,在晋朝更是多不胜数。 《世说新语人丹》说:“王小波说,名人不一定是天才,闲来无事,喝酒,读好《离骚》,才可以称为名人。” 说。 假名书生只想无所事事。 他只能酗酒,读好《离骚》。 他的浪漫主义只是假浪漫主义。 要分析嵇康、阮籍等真正的名人真爱的形成条件,可不是那么简单的。 下面,我们将从四点来谈谈真正浪漫的形成条件。
02
就第一点而言,真正的名人,真正的风流人物,必定有一颗神秘的心。
《世说新语》说:
阮珙长大了,有他父亲的风采,他也想出人头地。 ”步兵道:“仲容早有预知,你回不来了。
刘孝评道:“《竹林七贤论》曰:‘匈奴所生之人,内敛不自知,故为主。 ”乐广冷笑道:“名教自有安乐之所。 怎么会在这里?
“作大”大概是那个时候的常用名词。 如果你想做点什么,你就不是真正的高手。 真正浪漫的人,一定是真正的高手。 高手的人,一定不是真正浪漫的人。 一个真正浪漫的人有才华的理由。 之所以能做到,是因为它有一颗神秘的心。
玄心可以说是一种超越的感觉。 晋人常说超越。 《世说新语》说:
郭景春诗云:林中无静树,江水流不止。 阮福云:弘政凄凉,无以言表。 每次读到这篇文章,总觉得神出鬼没。
超越,就是超越自我; 超越自我,就可以没有自我; 真正浪漫的人,一定是没有自我的,没有自我,个人的祸福成败,生死都顾不上。 《世说新语·恩》说:
习太傅(简)在京口,派弟子到王城祥请女婿。 ”宰相曰习信:“若往东厢,随意择之。 弟子回白惜道:“王家诸侯也都值得称道,听说了,或寻女婿,或有所保留。唯有一郎,卧于东面。”床,趴在他的肚子上,如果他听不见的话。” ”西公说:“那就好。 采访是因为易少娶了女儿。
并且说:
耿孝正西(翼)而未归。 刘万安的妻子阮妈妈带着女儿上楼去了安陵城。 在俄罗斯,翅膀回归。 策良马,盛于威。 ” 阮玉奴:“听说玉郎会骑,我怎么看得出来? 告以,以为于道开炖书,盘马。 转了两圈,他就从马上摔了下来,倒在地上,神色平静。
王羲之听说贵府选了女婿,自己却不知道。 当着妻子和婆婆的面,于毅在众人面前表演了马术障碍赛。 但心色沉静,不能以成败计较。 不过,王羲之和耿懿的遭遇,还算得上是微不足道的。 谢安遇到大事也是如此。 《世说新语·恩》说:
谢公与人下围棋,谢宣怀致书俄。 徐湘菊看完书,沉默了。 客人问起怀尚的利害。 答曰:晚辈破贼。 心情和举止都和平时没什么两样。
能够做到这一点,就是所谓的成就,但是这种成就是不能“造”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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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第二点而言,真正浪漫的人必须有洞察力。
所谓洞察力,就是单纯依靠直觉而不是推理而获得的对真理的认识。 洞察力也简称为“看”。 这个“看见”不是靠推理得来的,所以表达“看见”的词不必长篇大论,只需几句或几个字就可以表达出来。 这几句或几句话就是所谓的名言。
名言是一个浪漫的人的话。 《世说新语文学》说:
阮玄子(修)有令。 ”太尉王义甫见了,问:“老庄与圣教有何不同? 他回答说:“不会有什么不同。” 把它做成椽子。 在世界上被称为三语。
《世说新语》也常讲晋人的平淡话,有的可长达百言、数千言,甚至万余言。 例如:
支道临,许谢圣德,聚于王家。 (许逊 谢安 王猛) 谢谷对大家说:“今日可谓是相会,岁月留不住,此集难存。大家一起歌唱,抒发情怀。” “ 徐又问先生:“有庄子吗?” 刚刚在《渔夫》上得到一篇文章。 感谢您阅读问题,他们每个人都通过了四次。 至道林宪同着七百字。 叙事细腻优美,才华横溢,人人称道。 于是四人话毕,谢过问:“你们不累吗?” ”众人皆道:“今日之言,稀有不竭,才俊文雅难。添灵托,萧然得意,四人不厌其烦。
志道、林谢安等长篇大论一个言字旁一个旨,今日未传,未免可惜。 但为什么不传下去呢? 大概是因为讲话冗长,没有当时的名言那么重要。 《世说新语文学》说:
客人问乐玲,(乐广)如果目的没有达到,乐就不会再分析这句话了。 ”他直了数日的牡鹿把柄,道:“来了吗?
富乐的话差不多,目的就达到了。 所有这些。 还说张平见人流真长,“不多时,万古圣贤都来澄清话,宾主有难,张乃尧在末席评判。” . 承诺达成,足以表达我的心情。 ”谈约“致远”,或“辞约致远”,是当时人所讲究的。真正浪漫的人的话,应该是“不言不语,尽其浪漫。 ” 依依虽然“文采不凡”,但不太符合浪漫主义的标准,所以不如“远方的承诺和承诺”那么重要。
03
就第三点而言,真正风流的人,必有美妙的回报。
所谓美妙的欣赏,就是对美的深切感受。 《世说新语》中名人的一些行为,乍一看很奇怪; 但站在苗尚的角度,这些行为也无可厚非。
例如《世说新语·人声》说:
献亲王(惠之)离开京城,仍在竹下。 他听说浣子夜(伊)擅长吹笛子,但不认识他。 虞欢岸上而过,君王在舟中。 有知情人说,是桓子夜。 ”王使人相闻曰:“闻汝善吹笛,试为吾吹。 桓时已经很有名了,王的名字他也听说过。 纵然下了车,坐到床上来,也是三曲三曲。 ,然后上车就走。 宾主不言。
王徽之和桓义都可以说是为艺术而艺术,他们的目的在于艺术而不在于人。 既然艺术的目的已经达到,就没有必要两个人多嘴多舌了。
《世说新语·煎熬》也说:
中史冀敬有才,有理智,但他不先认识嵇康。 钟愿时世有德之人,皆求健康。 康方在大树下锻造,项子奇为左鼓派。 康阳马不停蹄的给锤子,一副没人在的样子,时间一转,一句话也没说。 ”仲起身离去一个言字旁一个旨,康曰:“汝闻何见? ”仲曰:“所闻所闻,所见所见。
晋人以风度和风度为尊。 既然钟会与嵇康相见,奇松遇奇石,就不能指望奇松奇石相谈了。 钟会见状,转身离去。 他已经看到了他所看到的,这意味着此行不虚此行。 刘小表引述《魏氏春秋》说:因嵇康不敬,钟会“深有爵位,后又因陆安之事,怨恨康颜”。 真是这样的话,钟会还真是不够浪漫。
《世说新语·任氏诞辰》说:
阮公邻家妇貌美,卖酒。 阮氏与王安峰常饮其妻之酒。 阮喝醉了,就睡在妻子的身边。 夫君初起疑心甚重,终无他意。
《世说新语仙苑》也说:
猴(道)与姬、阮如金兰。 单妻韩氏、爵公二人非一般朋友。 问大众。 ”公曰:“当年亦可为友,只是此二人有耳。 ”夫人道:“管事的夫人,也亲自看着狐狸和赵氏,岂可偷窥? 官留期间,有酒有肉,夜行洞中观之,竟忘返。 公爵道:“你们二人如何?” ”夫人道:“你的才华不如,以知识论朋友是对的。 公曰:夷代常与我胜。
阮籍和韩氏的行为,不同于所谓的好色而不好色。 因为好色还包括男女关系的意识,而阮籍和韩适之只是从审美的角度看待邻家老婆和纪阮。 所以,他们虽然怀疑,却可以让邻居家老婆的丈夫和单涛不怀疑还有别的事情。
《世说新语·辞》也说:
谢太傅问众侄子:“我的儿子怎么能先占人事,只想好起来呢?” 车启(谢轩)对他说:“比如芝兰玉树,想让它长在朝廷的耳朵里?”
孩子们想要成为好人,并不是希望他们能够让家庭变得富贵,而是像芷兰玉树一样,人们自愿希望他们出生在高贵的家庭。 这也是从审美的角度来看年轻一代。
《世说新语·言》也说:
支道林常养几匹马。 或人畜马不押韵。 郅曰:穷道贵其神。
他不一定养马来骑。 他只是从美学的角度爱他的坐骑。
04
就第四点而言,真正浪漫的人一定是情深意重。
《世说新语·讲话》云:
卫西马初欲渡河,身与神俱凄惨,道:“见此凉篷,不觉万物交织,若有情,谁能寄这!”
并且说:
齐桓公北上,经过晋城。 见琅野正在他面前插柳,全都围了上来。 ”他感慨道:“木头尚且如此,人何能狼狈。 抱在树枝上,泣不成声。
桓温道:“树犹如此,人何以惭愧。” 八个字表达了人们对人生无常的感慨。 后来,庚辛《枯木赋》说:“桓大司马曰:‘昔栽杨柳,在汉南。树犹如是,人何以惭愧。’”虽二十四字。 但最主要的不过是“树如此,人何以堪”这八个字。
桓温看到自己种下的这棵树,感慨人生无常。 魏杰见长江,“见遮阳篷,不觉万端交织”。 他可能也对无常有情绪。 但他感受到的无常,不是生命的无常,而是万物的无常。 后来,陈子昂《登幽州台》诗云:“往昔不见古人,后世不见来人,思天地万物,自感悲凉。 “ 这就是所谓的“深爱”。 “情深”也是《世说新语》中的一句话。 《世说·新语》说:“桓子夜,每闻一首清歌,总唤奈何。谢公闻之,曰:‘子夜可谓深情’。” 桓子夜叫奈何,因为有一种情绪让他痛苦不堪。 这也是王广钦痛哭流涕的原因。 他终究会为爱而死,连他都受不了。 这是一种对生命深情的情感。
一个真正浪漫的人是深情的。 但因为他也有一颗神秘的心,可以超越自我,所以他虽然有感情,却没有自我,所以他的感情都是对宇宙人生的感慨。 哀老卑贱,非他莫属。 桓温道:“树犹如是,人何以狼狈?” 他说的是:“人何以惭愧”,而不是“吾何以惭愧?” 会大打折扣,他不够浪漫。 王广钦说,王博宇终究会情死? 他谈到了他自己。 但他的话与桓温魏杰不同。 寰文伟杰说的是自己对宇宙和生命的感慨。 王广钦提到了自己对情感的感受。 他所有的情绪,都可能是对宇宙生命的情绪。 所以,他说到情怀之时,虽然说的是自己,但话中的意味和韵味却丝毫不减。
真正浪漫的人,有情无我,他的爱与万物之爱共鸣。 他对一切都抱有深深的同情。 《世说新语·讲话》云:
见建文进了华林园,顾维左右说:“知心处,不必远方,若有树环抱,好朴与朴之间,自有心思。”感鸟兽鸟鱼,便来至亲。”
《世说新语·言》也说:
致公爱鹤,有人留下他的双鹤。 当翅膀长长要飞的时候,我珍惜它,锻造它们。 贺玄珠飞不下去了,只是回头看了看自己的翅膀,低头看着它们,似乎有些难过。 林越有凌霄的架势,怎么舍得玩弄别人的耳目。 举令毕,置使飞去。
《世说新语·言》也说:
王子敬(先治)说:“登山阴道,山水相映,令人应接不暇,秋冬尤难愁。”
这一切都是基于他自己的情感,被推向万物,而在万物之中,他看到了自己的怀抱。 支道临本身就是一副高耸入云的模样,不想捉弄别人。 他怀着这样的心情推了鹤,于赫看到了自己的怀抱。 这些意义是艺术的本质。 如果说建文帝只看到了“夷然林木”而没有意识到“禽兽鸟鱼来自亲戚”,那么王子靖只看到了“山水映发”,却没有意识到“山水映毛”,而没有意识到“出家尤难”。秋冬季节做”。 胸怀”。他们所看到的都是客观世界。根据《世说新语》,他们看到了客观世界,并产生了深刻的感受。在这种感受中,主观性和客观性融为一体。表现这种感受是艺术的巅峰之作。诗中的名句,如“池塘春草生,园中杨柳成莺”、“春草无人随意绿”、“燕泥落空梁”等名句,无不如此。不谈情怀却有自己的情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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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要情绪是悲喜。 在上面举的例子中,大部分的词都是关于哀悼的情绪。 但对于一个内心深处的人来说,如果有更进一步的超越,他就不会难过。 一个人如果执着于“我”的观点,个人福祉的成败可以使他悲喜交加。 超越自我的人,站在更高的角度看待“我”,个人福分的成败,无法让他感到悲伤或快乐。 但世事无常,更让他感到悲凉。 如果他站在更高的角度,站在天道的角度去看待生命和事物,他就不会哀叹生命和事物的无常。 没有悲欢离合,这叫做健忘。 《世说新语·悼亡》说:
王融丧子万子,山简去救。 王先生悲痛欲绝。 ”简曰:“小儿怀中抱物,何故如此? 王曰:“圣人忘其爱,不及其爱者为大恶。爱所爱者,吾辈也。” 简听从了他的话,心里更疼了。
能忘情与不能忘情,是晋人常说的区别。 《世说新语·讲话》云:
张玄之顾复是顾和忠之孙,二人年少聪慧,相知相知,但常称顾胜,与张破更亲近。 那一年,张念九岁,顾念七岁。 并全部到圣殿。 看到佛陀般涅槃的形象,有的弟子哭了,有的不哭了。 何义问二孙。 他还说:“我哭是因为我被爱,我不哭是因为我不被爱。”
能忘情总比不能忘情好,这也是晋人所认同的。
如果忘记了自己的感受,就没有悲伤或快乐。 没有悲欢离合,还有另一种快乐。 这种快乐不是悲伤的对立面,而是超越悲伤的快乐。 陶潜就有这种快乐。 其诗云:“茅屋处人间,车马无。问君何乐,心自远。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日日夜夜美,飞鸟相归,真意在其中,欲辨别,忘词。 这首诗所表达的喜悦是超越悲喜的。 这首诗表达了最高的神秘之心,也表达了最大的浪漫。
在东晋名士中,元明的境界最高,但他并不狂妄。 他不“化妆”。 《世说新语·德行》说:
王平子(成)、胡无彦(辅)及全国人民都把放任自流当做功劳,有的可能是赤裸裸的。 乐广笑道:“名教中自有乐处,何以乃尔?”
圆明没有放过,他已经在名教中找到了快乐。
宋代儒家亦以名教求乐。 教人向孔颜求乐,乐于何事。 《论语》曾熙说:
暮春之际,春装备齐。 有状元五六,童子六七,浴夷风舞,歌归归。 师叹曰:吾与典也。
宋儒说曾子“居所之位,享其日用,胸怀悠然,上下同流天地,万物各有其位”,故大师感叹并深表赞同。” 不管曾熙的本意如何,按照宋儒的说法,这的确是最高的享受,最大的浪漫。
少康节在当时被称为“风流人豪”。 他生活在自己的“舒适区”,有一种快乐。 但程明道的境界似乎比康杰还要高,风格也比康杰高。 程明道诗云:“近午云轻风轻,花随柳过江前。那时人不知我心欢,自称偷偷跑去学习的年轻人。” 天已红,万物安于静观,四时同人。 道与世界相连,它是无形的。 思入风云变态。 富贵不滥,贫贱皆乐,一夫当为英雄。”这样的英雄,真可谓是“风流汉”。 康杰诗云:“尽早,欢喜犹舞,忘词只歌。宾朋不拘,真乐无相。” 多情非壮年,与仁慈无关。 那种攻击心灵并使之无助的喜悦,大概是悲伤的反面吧。 悲伤的反面并不是真正的幸福。 康杰故意表达自己的高兴,这还不够撒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