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简介
崔军，副教授，教育学博士，牛津大学访问学者大学生文化创业项目经费预算，从事创新创业教育、工程技术教育研究。
引用本文
崔军.创新创业驱动下英国大学发展的动向与借鉴[J].高校教育管理，2021，15(2)：46-53.
摘要
为应对不确定和复杂动荡的外部环境挑战及大学面临的经费和知识组织转型内部压力，英国大学通过创新创业来实现转型发展。在创新创业驱动下，英国大学将创新创业融入战略规划，驱动大学差异化和特色化发展；更加重视创业课程与创业课外活动的实施；转变知识组织方式以促进知识交换与转移；持续优化升级大学组织管理模式；强化合作以保持大学与利益相关者的平衡。在创新驱动发展的新时代，我国大学应规划创新创业发展愿景，构建创新创业人才培养模式，探索多样化的学术创业路径，提升大学对创新创业的领导力。
关键词
英国大学；创新创业；大学发展；创业教育；学术创业
强国崛起依靠一流人才，一流人才依靠一流教育。大学开展创新创业教育是国家实施创新驱动发展战略、促进经济提质增效的迫切需要，是推进高等教育综合改革、促进高校毕业生更高质量就业创业的重要举措。2020年11月19日，国务院副总理孙春兰在出席第六届中国国际“互联网+”大学生创新创业大赛有关活动时指出，高校要服务科技创新和国家发展需要，将创新精神、创业能力的培养作为专业教育目标体系的重要方面，推动高校学科专业优化调整和人才培养模式创新，促进创新创业教育与专业教育深度融合，培养学生的文明素养、社会责任意识、实践本领 。我国高校在创新创业发展方面进行了许多有益探索，但在战略发展规划、知识有效转移、创业教育改革、组织管理优化和校外深度合作等方面还有诸多改进空间。
英国政府高度重视高等教育改革以及创新创业教育。2017年，英国政府颁布了《高等教育与研究法案》，旨在建立更具竞争性的高等教育市场，扩大学生的知情选择权，优化高等教育监管流程 ；2019年，英国发布《高校创新创业教育国家框架》，对大学创新创业教育进行了顶层设计。上述法案和国家框架的实施确保了英国大学能满足国家经济和社会发展的新需求。近年来，英国大学在创新创业发展方面的理念和实施路径对我国大学改革与发展具有一定借鉴意义。为此，本研究通过深入分析英国政府文件、研究报告、大学案例等一手资料及结合牛津大学、英国国家创业教育中心等专家学者的访谈资料，探明创新创业驱动下英国大学发展的新动向，以期为我国大学的创新创业发展提供借鉴。
一、英国大学创新创业发展的诉求
（一）不确定和复杂的外部环境对大学的挑战
当今世界是一个复杂多变的世界，高等教育发展正面临着广泛的外部压力和挑战。英国高等教育界认识到大学面临的外部环境具有不确定性和复杂性。英国相关研究表明，在未来的二三十年，有四类潜在的重大变革因素将重塑大学。一是人口变化，人口老龄化问题将会影响人口结构，全球人口增长将导致地区人口分布更加不均，贫困人口增加将导致收入差距变大和社会不公等问题；二是地球变化，气候变化将进一步威胁食品安全和全球健康，二氧化碳排放和清洁水资源等问题将影响人类生存环境，全球卫生、健康与疾病等问题对医疗和医药供应模式提出了重大挑战；三是经济转型，计算机普及带来的岗位自动化将深刻影响就业模式、技能结构和收入差距，区域经济布局和城市化进程加速对经济结构也具有重要影响；四是技术影响，人工智能、大数据、物联网等新技术和新应用将影响人类的思维和行为模式。它们对大学人才培养中的专业设置、招生入学、课程教学、学习方式、就业质量、教育资源及科学研究方向、知识转化重点和社会服务等方面都提出了重大挑战。此外，国际高等教育市场的激烈竞争也使大学发展面临严峻挑战。过去十年中，英国大学来自海外学生的申请数量时有波动。由美国精英大学发起的大规模开放在线课程也深刻影响着英国大学，学生无须缴纳学费就可享受全球课程资源，这对原先的学费标准和学位认证制度提出了挑战。
（二）大学面临的经费和知识组织转型内部压力
首先，英国大学发展面临经费来源减少的内部压力。英国大学发展正从单纯的公共预算驱动转向创业应用与创新驱动。以往英国大学的经费主要依赖政府的公共预算资金，大学追求个人主义的研究和教学。如今政府虽然仍发挥关键作用，但高等教育大众化及大学数量的增加使得这种模式难以持续，它的支付立场变得更具指导性，对大学的拨款更多考虑高等教育大众化、毕业生就业和社会流动、大学国际化竞争等问题。越来越多的大学不得不从别处寻找资源来开展研究和拓展学术，特别是随着近年来全球经济的衰退大学生文化创业项目经费预算，大学这方面的压力持续增加。大学寻求公共资金以外的资源，如研究资助、地方发展资金以及校友、工业和社会企业的资助等，这种趋势在很多国家都已显现。大学面临的两难处境是在被动地从政府以外寻求更大比例资金支持的同时，还承受着脱离原先确定性环境而带来的内部压力。在过去的20年里，英国政府在高等教育领域的资金投入越来越具有导向性，强调大学的研究和教学要与经济增长、社会流动、技术创新和毕业生就业能力具有相关性，这给大学施加了持续压力。2017年实施的“教学卓越框架”（Teaching Excellence Framework，TEF）是英国唯一由政府主导的国家高等教育教学质量评估体系，评估结果将高校分为“金牌、银牌、铜牌”三个等级，评估结果与政府对高校的拨款政策直接挂钩。该框架评估指标突出教学质量、学习环境与学习结果和收获，强调毕业生的就业率，特别是高技能就业率和创业率 。2021年，英国将实施新一轮的“研究卓越框架”（Research Excellence Framework，REF）。该框架于2014年首次实施，其目的在于为公共资金投入方向提供有效性依据，为公共部门提供研究卓越机构的基准信息，特别是为国家研究基金的选择性分配提供信息。该框架的评估指标除了看重大学支持研究的环境外，还特别强调研究成果的质量（出版物、演出或展览）以及研究成果对学术界以外经济和社会的影响 。
其次，大学发展面临知识价值观及其知识组织特征转型的内部压力。传统大学在“象牙塔”中发现和传播高深学问，但国际化、网络化、跨学科、知识转移与创新等因素使学术变得日益复杂。大学不仅是一个“学习组织”，而且是一个“持续学习型组织”，它具有广泛的合作者，在参与“实践社区”以及正式或非正式的知识交换过程中向更广泛的利益相关者学习 。英国大学对内部环境不确定性的反应加剧了学界对大学核心价值的争论，他们争论的焦点就是大学正受到一系列市场力量的驱动，转向为专注于知识出售或经营资本化的商业组织。大学的学术自由，特别是过去基于好奇心的研究正在被知识的使用价值所侵蚀。在传统大学模式下，大学是一个独立的知识发现空间，不受作为主要资助人和担保人的控制，大学的卓越靠的是基于个体好奇心的知识，体现的是纯粹知识和基于研究的价值观。然而，现代大学是一个与诸多利益相关者进行高水平交互的组织，大学的卓越靠的是知识被社会共享，体现的是公共价值。
上述内外部因素使英国高等教育界认识到不确定的复杂环境可能会导致根本性的社会变革，大学面临新的机遇与挑战，将自觉或不自觉地通过生产新知识、扮演更多的经济与社会角色来回应这些机遇和挑战。同时，这些驱动因素会导致社会对高等教育、工作和就业市场需求的改变，这都将深刻影响大学的运行模式和国家对大学资助的优先级，驱使大学重新思考自身的定位和价值。一方面，外部的动荡环境对大学提出了新的期望和要求。英国政府认为，大学应当注重商业参与，以创新创业的方式应对挑战。这样的观点在英国政府的诸多报告，如2018年英国高等教育质量保障署发布的《高校创新创业教育指南》中得到了强调 。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大学的外部环境将更加不确定和不可预知，来自政府、企业雇主、社区、学生以及全球竞争者的诉求将更加复杂。因此，大学需要通过创新创业来实现转型。另一方面，经费来源减少的内部压力折射出英国大学面临着公共价值实现主体问责的压力 。大学卓越的评判标准已不是过去纯粹的知识生产和传播，而是特别关注教学质量 ，关注学生的就业能力、就业质量，尤其是大学对国家、区域和地方经济社会发展的贡献度。这些关注点需要大学更深刻地理解知识来源及应用的更广泛背景，以创新创业的思维化解内部压力。英国国家创业教育中心“创业型大学领袖计划”项目负责人克里斯·贝克（Cris Baker）认为，“大学和他们的领导人应引入创新创业理念，并不断调整和重塑学术部门，这是结构性的改革，但目前这样的改革并不充分”。
二、创新创业驱动下英国大学发展的动向
为回应不确定和复杂的内外部环境对大学的挑战，英国大学秉持创新创业理念，积极探索创新创业驱动下的大学发展路径。伯顿·克拉克（Burton R. Clark）较早提出了创业型大学的五个关键要素：一个中央指导核心来管理学术事务；一个扩展的大学周边发展；经费来源的多样性；一个被激发地致力于创新创业观念的学术中心地带；一种综合的创新创业文化 。英国大学普遍认同创新创业对大学的重要性，并且将克拉克提出的创业型大学关键要素与不确定的复杂环境、注重创新、承担风险、发扬企业家精神联系起来 。近年来，英国大学的创新创业实践在战略规划、创业教育、知识交换、组织管理、合作关系等方面呈现新的动向。
（一）将创新创业理念融入战略规划，驱动大学特色发展
战略规划是大学发展的顶层设计，涉及目标定位、组织设计、组织管理、资源配置等多个方面。英国大学将创新创业理念融入战略规划有助于大学内部达成共识，整合已有的创新创业活动，引领大学发展。英国大学普遍将创新创业作为大学改革与发展的战略之一，并将其落实到教学、科研、社会服务等各个方面；采用整体方法将校内多种创新创业活动集成，推动校内不同部门和院系人员开展创新创业合作。英国大学将创新创业理念融入战略规划确保了大学在创新创业方面的各项改革顺利实施。其结果是英国大学借助创新创业来化解公共价值实现主体问责的压力，驱动大学走差异化发展之路，进而形成自身特色。当前，英国政府对大学经济价值和绩效表现的关注使得大学不得不关注价值创造过程，通过一系列创新创业改革来追求卓越与特色：研究型大学在加强卓越教学与卓越研究之间的联系；理工类大学和新兴大学以创新创业重塑自己的品牌。
安格利亚鲁斯金大学（Anglia Ruskin University）是位于英格兰东部的著名公立综合性大学，是英国规模最大的大学之一。为使学校在教学、研究和支持学生多样化学习方面持续卓越，该校实施了“培育创新”战略，在全体教职工和学生中宣扬创新理念和企业家精神，鼓励各类人员密切合作。该计划实施的重点是通过成立协调机构将校内不同的创新创业活动集成，成立由参与创新创业活动人员组成的校级小组，推动校内不同部门和院系人员进行知识交流和创新创业合作。该校副校长莱斯利·多布雷（Lesley Dobree）的体会是，“作为副校长，我能够以‘直升机视角’全方位地观察整个学校的创新创业活动，并形成协同联系”。
（二）更加重视创业课程与创业课外活动的实施
英国大学普遍实施创新创业教育，培养学生的创新意识、创业思维及创业能力。从已有的实践来看，英国大学主要通过课程教学和创业课外活动两个途径实施创新创业教育。英国大学将创业学习与创业教育的预期结果相关联，注重创业课程和创业课外活动的改革与创新，已形成较完善的创新创业教育体系。英国大学在整个学校范围内将创新创业能力培养融入不同院系的课程与教学；激励学生参与创业社团或创业课外活动，提升自我效能感，提高他们的创业自信和意愿；支持学生的创业行为，帮助他们将自己的创意在商业环境中实现，增强学生对工作和生活世界的理解；注重对创业教学法的研究和推动创业教师的专业发展。
考文垂大学（Coventry University）是一所以高质量教育和应用研究著称的现代大学。其创建了基于风险的创业课程体系，支持自下而上的课程教学改革，以促进学生创新创业能力的发展。学校建立了战略行动、数据分析、结果公开、师资优化、学术自主等机制，确保所有学习活动设计都能体现基于风险的课程设计理念；要求教师在创新创业教学方面具有广泛的专业知识，将就业能力培养融入课程教学。该校副校长兰·邓恩（Ian Dunn）指出，“考文垂大学通过营造课程团队创业文化、创新课程教学，激发了学生的创新创业积极性”。
牛津大学（University of Oxford）丰富多彩的创新创业课外活动是其特色。其创业课外活动由赛德创业中心、社会创业中心负责统筹，目前已形成四个模块。一是“获得资助”模块。赛德种子基金为学生主导的早期创业项目提供2.5万英镑的资金支持；学生在创意竞赛舞台上展示创意想法，可赢得由牛津企业家提供的现金奖励。二是“学习与人际网络”模块。该模块主要包括“企业家的自白”“牛津企业家学生协会”“牛津赛德创业论坛”“金融与技术领域专家系列讲座”“投资者、企业家、创业公司年度活动”“成功企业家来牛津激发学生灵感”六个单元。三是“创新创业基础”模块。该模块内含提供结业证书的“初创者”晚间系列讲座；面向所有学生和校友的“牛津视角”风险想法探索工作坊；提供创新驱动的基础创业项目。四是“技能提升”模块。该模块包括邀请有经验的企业家为学生提供交流与互动机会的“企业专家”网络；提供“创意与影响”内容的持续讲座和活动；开展模拟商业计划实施的“全球风险投资”竞赛；帮助学生从投资者的角度理解哪些因素能创造风险投资价值的“种子投资”专题研讨。
（三）转变知识组织方式以促进知识交换与转移
互联网、社交媒体等信息技术的发展使知识获取方式变得更加开放、多元。大学不再是唯一发现和传播知识的独立空间，这对大学的知识组织和传播方式提出了重大挑战。英国大学积极回应知识组织和传播方式的转变，大力推动科研成果应用于商业和非商业部门——致力于将科研成果转化为能体现经济和社会价值的生产力以为公共利益服务，从而促进知识的交换与转移。艾伦·吉布（Allan Gibb）教授等指出，英国大学正在以创新创业思维逐渐转变知识组织与传播方式，将学生的知识发展价值与社会发展诉求、丰富的文化广泛地联系起来，这是一种教学智慧；转变后的知识组织和传播方式关注个人将知识和经验相结合的能力，强调更深刻地理解充满不确定性和复杂性的生活世界 。虽然英国学术界对知识组织的观点存有争议，但在发展实践中却步调一致，表现出了相同的发展趋势。
邓迪大学（University of Dundee）是苏格兰的一流大学，保持同经济、文化及社会利益部门的紧密联系是其发展的重要驱动力。邓迪大学2013年就实施了“创新、影响力与知识产权”计划，在学术卓越的基础上，致力于推进跨学科研究及建立广泛的合作伙伴关系，从而使师生更好地理解在外部世界中如何运用大学中所掌握的技能。经过多年努力，该计划通过跨学科合作产生了一定影响，促进了知识的转化与应用。该校副校长彼得·窦恩思（Pete Downes）感言，“大学的一个关键角色应该是加速将新知识吸收到创新链中，如果大学放弃基础研究，这是不可能实现的；承担知识转移的责任是大学形成社会影响力的重要来源，它涉及将知识传播给那些能够应用这些知识的人”。
（四）持续优化升级大学组织管理模式
组织管理是大学创新创业发展的重要内容。创新创业驱动下的大学需要构建创业型组织，最大限度地利用与任务环境相适应的创新创业行为以应对高度不确定和复杂的内外部环境。英国大学致力于加强对创新创业活动和利益相关者的管理，推动大学组织管理模式不断优化升级。这样的组织管理模式具有很强的个人发展主动性，能使组织中各个层次的个体都享受行动自由。创新创业驱动下的英国大学鼓励、授权并奖励创新创业活动，努力促使传统上作为“学术社区”的大学向“实践社区”的大学转变。
威尔士新港大学（University of Wales，Newport）是一所颇具创业精神的新兴大学。该校采取两个策略对组织管理模式优化升级，使学校更具创业精神：一是为整个组织制定战略；二是学校高层领导支持创业发展战略。威尔士新港大学董事会批准学校将建设“创业型大学”作为学校发展的主要战略，成立大学创业发展小组，优化组织结构，提升部门领导力，帮助教职员工确定工作优先级，建立奖励和激励机制。学校管理部门对创业战略持支持态度，明确执行人员的职责，调动外部组织和社区力量支持学生参与创业活动。该校代理副校长斯蒂芬·哈根（Stephen Hagen）认为，“对创业的战略关注使学校在人才培养中特别强调对学生创新素养、创业技能和就业胜任力的培养”。
（五）强化合作以保持大学与利益相关者的平衡
英国大学在创新创业理念驱动下主动加强与利益相关者合作，致力于在更广泛的生态系统中产生持续影响力。英国大学传统上占主导地位、有影响力的利益相关者是那些能直接影响教学与研究资源流动的组织或个人，如政府、官方资助机构、同行评议成员以及公共或私人研究资助机构等。为应对外部环境变化，大学不仅需要回应这些传统的利益相关者，而且需要与那些能影响学生选择的利益相关者，如学生代表团体、行业组织、创业协会、校友团体等建立合作伙伴关系。英国大学维系与利益相关者平衡关系的主要策略是与地方政府建立合作关系，在地方经济发展中有所作为，成为区域发展和创新战略的智库；开展校企合作，参与企业研发，帮助企业解决技术难题，鼓励企业家投资教学与科研；吸引校友参与大学创新创业活动；积极参与社会公益创业活动，服务社区和社会，为大学从事创新创业活动营造良好的社会环境。
曼彻斯特大学（University of Manchester）是英国规模较大的大学之一，“为了创新创业而合作”是其发展战略之一。该校医学学科与英国国家卫生健康服务部门之间建立了合作发展关系，共享战略目标投资，寻求共同利益。该校医学与人文学院副院长安东尼·慧顿（Anthony Whetton）的感受是，“创新创业的方法涉及动用诸多利益相关者的资源，考虑到一所癌症专科医院和大学合作确立的核心价值，我们明确了重叠的利益领域，接下来的挑战是如何落实合作关系以最好地服务于共同利益”。
西英格兰大学（University of the West of England）是位于布里斯托的一所高度创新大学，在创造新思想、提出新解决方案以及实现创新发展方面有一定的成功经验。为充分发挥大学在区域创新中的作用，西英格兰大学实施“区域创新中心伙伴关系”计划，将伙伴关系按照“金、银、铜”三个层次进行分类，将合作重点放在能延长创新平台周期的项目上，努力保持与学校所在地各类大学和高等教育部门之间的关系，利用集体协作力量参与公司、社会企业和学术主导项目，为地区经济发展带来了真正和持久利益。
三、对我国大学创新创业发展的启示
在“大众创业、万众创新”国家战略指引下，2015年和2018年国务院先后出台《关于深化高等学校创新创业教育改革的实施意见》和《关于推动创新创业高质量发展打造“双创”升级版的意见》，对大学服务国家“双创”战略提出了更高要求。2020年党的十九届五中全会强调创新的核心地位，提出要完善促进创业带动就业的保障制度。大学是国之重器，担负着建设创新型国家和培养创新创业人才的重要使命。在创新驱动发展新时代，大学应以创新创业思维重新发现自身使命，迎接市场逻辑的挑战，努力实现大学的转型与发展 。基于英国大学创新创业驱动下的理念与实践，反思我国大学改革与发展现实，我国大学在创新创业发展方面还有很大提升空间。
（一）规划大学创新创业发展愿景
英国大学为回应外部挑战和化解内部压力，以创新创业思维重新规划大学愿景，将创新创业理念融入学校战略发展规划，并体现在教学、科研和社会服务多个方面。愿景是大学发展的顶层设计蓝图，愿景规划是大学创新创业发展的关键。因此，我国大学应将创新创业的使命与目标深度融入大学的战略规划，并对教学、科研等领域制定具体发展规划，在政策层面予以重视和保障。在战略规划的指引下，首先，大学应深化组织管理机制改革，优化决策程序、议事规则、运行机制，构建自上而下和自下而上相结合的管理机制，加强大学组织同外部社会组织的合作与协同。其次，大学要支持内部跨院系、跨学科教学与研究，构建跨学科研究中心，面向社会问题和国家战略需求开展研究和教学，充分发挥知识组织的创新创业价值。最后，大学要基于公共价值评估自身的卓越水平。创新创业导向的大学除维护自身学术价值外，还应考虑大学的公共价值，即大学为社会提供了怎样的服务，取得了哪些社会成果，在提供社会服务的过程中是否保持信任与合法性，以此评估国家对大学的投入与大学的结果产出之间的匹配程度。
（二）构建创新创业人才培养模式
英国大学在创新创业发展实践中高度重视创业教育，建立了创业课程和创业课外活动相互支撑的创新创业人才培养体系。当前，创新创业教育已经成为我国高等教育人才培养改革的重要突破口，高校人才培养范式正在由从业就业教育转变为创新创业教育。为此，我国大学在价值观层面要将创新创业教育视为一种通识教育面向全体学生，培养真正具有开创精神的人才；在培养目标层面，突出创业胜任力培养 ；在课程层面，构建模块化、进阶式、课内外协同的课程体系；在教学层面，推广基于实践与行动的经验教学法，借助课程教学和课外活动促进学生自主学习和深度学习；在教师层面，聘任和培训创新创业专职教师，为其专业发展提供培训项目；在评价层面，注重创业教育对学生态度、意愿和行为的影响，基于研究证据评估创业教育的有效性，并据此改进创业课程与教学 。如此高校才能推动人才培养模式和教学方式的深刻变革，确保学生今后在事业上更具开创性，并能更好地适应未来变化，为我国建设创新型国家提供人才智力支撑。
（三）探索多样化学术创业路径
学术创业的目的是促进知识更好地服务经济社会，这与大学创新创业发展诉求在目标上是一致的。创新创业驱动下的英国大学发展动向表明，学术创业是大学创新创业发展的特色内容，主要表现在知识重组、知识交换与转移等方面。英国大学的学术创业路径遵循知识的“旅行”历程：研究人员在新情境、跨学科环境中发现新知识；寻求新的合作伙伴交换知识；以新的方式应用知识，形成新的知识领域；将知识应用于实践，再从实践中学习知识。如此循环往复，从而实现知识的转化应用。因此，我国大学要积极探索多样化的学术创业路径，借助科研优势主动链接市场与社会需求。一是积极推动知识转移，适时将大学中的新研究、新技术和新发明正式或非正式地转移到符合公共利益的商业部门或非营利组织。二是完善大学专利许可政策，促进大学衍生企业发展，发挥衍生企业作为大学科研基地和技术转移平台的双重作用。三是充分发挥大学的创业孵化器作用，为新组织尤其是初创技术型公司提供专业支持。四是提升大学科技园效能，通过促进大学技术转移、吸引前沿技术公司入园、建立校企网络等措施发挥大学科技园的学术创业功能。
（四）提升大学创新创业领导力
无论是大学开展战略规划、创业教育、知识交换与转移，还是优化组织管理模式、强化合作关系等，英国大学创新创业的发展都离不开领导力的支撑。提升大学领导力的首要前提是加强组织文化建设。英国大学以组织文化建设作为大学创新创业发展的保障，推动大学组织管理模式不断优化升级。在组织文化建设的基础上，英国大学创业领导力的目标是创建共享的价值观和做事方式，在内部和外部强有力地传达大学愿景，授权和支持自下而上的创新，在不确定和复杂的环境中推进改革。因此，首先，我国大学应鼓励创新，鼓励个人开展基于兴趣的研究；推崇基于客户和利益相关者信任而获得成功的机制；鼓励员工发展“自己”的外部关系；鼓励和奖赏“做中学”和向利益相关者学习 。其次，我国大学要充分认识领导力的重要价值，阐明创新创业理念对全校所有学科和部门的意义，在各部门和学院内树立创新创业榜样，鼓励团队合作，增加对创新创业的奖励幅度。最后，我国大学要寻找资源来支持各学院和部门的创新，跨越传统学科和部门边界，在利益相关者和学院部门之间构架自下而上和自上而下的沟通与合作桥梁，与外部利益相关者构建战略合作伙伴关系。
排版：卞谢瑜
审核：刘 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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