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邓若芸光华管理学院2015级本科生
刘心怡中国语言文学系2014级本科生
刘婵新闻与传播学院2013级本科生
鹅腿开始成为校园中的一个热点话题。在热火朝天的鹅腿群里,大家为有限的鹅腿名额而紧张;在鹅腿群外鸡腿饭,兜售情怀、饥饿营销的观点也开始被越来越多的人接受。有人觉得鹅腿好吃,但也有人觉得不好吃——至少不至于天天哄抢。
鹅腿好不好吃也许还有待进一步论证——毕竟小哥烧烤的时候水平似乎也有波动——而另一个批量制作、味道稳定的著名“校园美味”却早已有了比较稳定的口碑:鸡腿饭。
但在我的记忆中,似乎找不到哪一个朋友是鸡腿饭的“死忠”粉丝。大家觉得它好吃,但是显然不是因为好吃而成为“北大四俗”之一。换言之,鸡腿饭并不是靠“美味”本身获得与“经双”、“丢车”、“未名湖边谈恋爱”并列的资本,而是北大人专属的、跨越时代和院系的记忆符号。
带着燕园气味和青春时光的鸡腿饭,是生活气息和情趣的载体,回味起来亲切可爱,也容易分享——在实习单位遇到一位学术方向与自己迥异的师兄,也可以和他找到话题:哎呀师兄,你那时候有没有排过鸡腿饭的队?这种话题总归是稳妥而熨帖的。
甚至为了多一点谈资,鸡腿饭似乎还是更不好吃一点才好,“望眼欲穿”与“耐心排队”之间的戏剧冲突,以及好不容易排到柜台却被告知“售罄”的沮丧,都可以被好好地渲染一番。
就如同发在朋友圈的“四人食鹅腿图”一样,鸡腿饭也是符号,可以让我们在形式上与精神上,和生活在这片园子不同时空的北大人共同经历相同的故事,去获得身处集体的存在感和安全感。
这些记忆的共享,并不需要真正去吃一次鸡腿饭或者吃一次鹅腿。同一个时代的人有着不同的记忆。我会记得曾经在十点冲进面食部时,阿姨对我说的“姑娘别急,你想吃什么,阿姨给你做”;你也会记得曾经的CBD麻辣烫摊子上带着香味的水蒸气被吊灯打得奶白,在人和人的肩膀上冒出来。我们只需要知道曾经有过面食部、曾经CBD的夜空繁星如水、曾经有这些温热的食物存在,填满胃,也慰藉心。
一代人有一代人的共同记忆,静园六院、康博思、面食部、燕园服务社、 31号“公主楼”、博实超市门口的包子大叔……很多东西消失了,鹅腿也从路边摊变成了外卖鸡腿饭,但柿子林和大饭厅是北大,新太阳和勺园食堂一样是北大。我们需要这种回忆——虽然静园曾经的办公环境并不算好,搬走的美食现在大多有了明亮温暖的新家,但是我们依然会怀念过往。我们不是怀念某一个具体的细节,只是怀念自己与那些细节相连的回忆,以及回忆中凝结的青春。
所以不要指责我们留恋于这种“共同回忆”的建构。只不过可供分享的记忆有这么多,回头看“记忆”总是很美,纯粹而安静,就好像鸡腿饭安安静静卖了一年又一年。如果“记忆”不甘寂寞,要变成正在进行时的一地鸡毛,只怕也要摘掉回忆、青春、情怀的美颜滤镜。鹅腿总归是鹅腿的味道,差别只是吃鹅腿的心境。
甚至多年后我接孩子放学,当路边电动车呼啸而过,我也许会有所触动,指着那越行越远的身影对自己的孩子说:
“我当年上大学的时候,就被送外卖的小哥拿电动车怼过。”
封面来自法学院2015级本科生汪佩琪
文中插图来自中国语言文学系2015级本科生陈宋惠倩
微信编辑|杨可静